第一次当实习记者咋这么难
21世纪初,报纸、广播、电视三足鼎立,特别是纸媒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,都市类报纸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,令人眼花缭乱。
当时的乌鲁木齐市,除了《新疆日报》《新疆经济报》《兵团日报》《工人时报》《亚洲中心时报》这样的大报,还有《都市消费晨报》《青年快报》《新疆都市报》《乌鲁木齐晚报》和《生活晚报》等都市类报纸,后来,又出现了《服务超市报》和《新早报》,种类繁多。
千禧年前后乌鲁木齐的都市类报刊。清晨,发行员将散发墨香的报纸和飘着奶香的牛奶同时放进报箱和奶箱。很多人都是先取报纸而后拿牛奶,足以见得对精神食粮的喜爱。
零售市场同样火爆。《都市消费晨报》《新疆都市报》和《乌鲁木齐晚报》三份才卖1块钱,有时还免费赠送《青年快报》。遇到几家报纸一起扩版,几百页报纸拿在手里,沉甸甸的。
记得西北路有一个喜欢读报也爱动脑筋的年轻报贩,他总能将夺人眼球的新闻作为噱头及时地吆喝出来,一会儿就能卖出几十份报纸。
“输入即输出”,完美解释了“知识就是生产力”。
而十米之内,看报者十之四五。现在想来,那种浓厚的读报氛围怕是再也回不来了。
那是纸媒最好的时光。即使偶尔有乌云笼罩,阳光也总是能照射下来,温暖人们悲喜交集的心灵,让无力者有力,让悲观者前行。
能够在报业的*金年代大展身手、与时代共同前行,恐怕是时代给予媒体人最好的际遇和馈赠。
年春夏之交,我们还未毕业,班里已有几名同学进入广播电台和报社实习,看着他们奔忙着实现自我价值的身影,着实令人羡慕。
5月初,在比较了乌鲁木齐市的几家媒体后,我和同学王家才来到《生活晚报》,因为这张报纸相对低调、接收我们的可能性似乎也更大。
王家才是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温泉县人,长我几岁,在班里一直都是兄长和大哥的形象,无论男女同学,都非常亲切地称他为“家才兄”。
王家才的个头不高,爱看杂志,喜欢读书,学识十分渊博,思想也相当深刻,时常会说出一两句蕴含着人生哲理的金句,令人久久地回味。
《生活晚报》是《兵团日报》的子报,当时还在乌鲁木齐市建设西路的一处地下室办公。就是在夏天,有时也要穿一件厚衣服来御寒。
记得报社给我安排的老师是孙虹杰,给王家才安排的老师是余笑尘。老师们每天都很忙碌,在报社进进出出,进则伏案写稿,出则赶路采访。
也许是性格内向,我一次也未随孙虹杰外出采访过,久而久之,很多人都忘记我俩曾是师徒。
9年后,已是《北疆晨报》首席记者的孙虹杰在奎屯市遭遇歹徒殴打不幸离世。得知消息后,我脑海中浮现出他有些模糊的形象,悲从中来。
第一次当实习记者真的很难,主要指两个方面:一是缺少采访经验,既迈不开腿,也张不开嘴;二是经济十分拮据,长此以往,难以为继。
当时,实习记者只有交稿件才去报社,其他时间可以在外面寻找线索和采访写稿,于是,我们白天上街瞎转悠,晚上回出租屋翻报纸。
有时,在路边看到突发事件,要么是我们不敢上前去问,错过时机,事后懊恼;要么是采访对象不愿意答理我们,或者鸡同鸭讲,无功而返。
那段日子,王家才既是我并肩战斗的战友,也是指引我前进的导师。后来听同学说他考公务员到了阿克苏地区,谁知这一别竟然都快20年了。
年在采访途中掠影。6月9日,乌鲁木齐市人民广场举办戒*教育图片展,我赶过去凑热闹,想看看有没有好的新闻线索。正巧听见一个大妈用河南豫剧的唱腔现编新词痛斥*品的罪行,我顿时感到耳目一新。
尽管采访热情被点燃,可我却不敢上前打招呼,但又不甘心大妈就这样离去,只好在后面跟着。
这下把大妈紧张坏了,她先是和同伴快走几步,见甩不掉,她们马上停下来大声喊道:“恁要弄啥哩?恁要是再跟着,俺就报警啦!”
我赶紧掏出报社开具的介绍信,说要采访她。由于太过激动,介绍信竟然一连掉了两次。
看着我的言行奇葩,而大妈又不想错过登报机会,就满脸狐疑地跑到附近的公用电话亭联系报社,核实清楚我的身份,她才放心接受采访。
我心想,大妈的谨慎才是我需要好好学习的。
采访中,大妈东拉西扯地老说不到重点,我急了:“你是咋想的?”她笑了:“俺没啥想法,就是要为戒*宣传出一份力。”一句话立刻搞定。
离开时,大妈看着我,语重心长地说:“恁会成为一名好记者的,要加油,好好干。”这句话说得我热泪盈眶,站在原地竟有些不知所措。
大妈是我采访生涯第一个采访对象,算起来,她现在也70多岁了,真心祝愿她一切安好。
第一次采访见报的新闻作品。之后,我在《生活晚报》“热线回音”“生活空间”等栏目陆续发表了几篇“豆腐块”,看着名字变成铅字,内心无比地激动且很是骄傲。
更加惊喜的是,我给《都市消费晨报》投的稿件,居然同时在“民生热线”“屋檐下”等栏目上刊登了,“通讯员姚成”几个字尤其醒目。
我默默地告诉自已:“吃这碗饭,你行的。”
一直记得那个版的编辑老师叫魏永贵,几年后,他已是《阿勒泰日报》的执行总编辑,恐怕他永远也不会知道,一次不经意的选稿,会为一个年轻人点亮理想的光芒,注入坚持下去的信心。
遗憾的是,“豆腐块”带来的收益无法果腹,而家庭条件也不允许我再去追求新闻理想,即将毕业,再向父母要生活费,是令人汗颜的事情。于是,我不得不暂时结束做实习记者的生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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